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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子平百岁作品展 大胆诉说普世新语

June 17, 2021

前资深媒体人云大篪新书论述书画家林子平生平与艺术造诣。

100岁的林子平新作绚丽多彩,传达生活之美。

前资深媒体人云大篪(62岁)去年受邀撰写英文新书《墨魂:林子平百岁》(Soul of Ink: Lim Tze Peng at 100)期间,每个星期五下午3时,到书画家林子平位于直落古楼(Telok Kurau)的住家采访,第一次听到他太太苏秀丽(97岁)不经意的尖叫,对他的冲击力很大。

云大篪接受《联合早报》访问时说,十年前他为林子平画展撰写《情系甘榜》时,苏秀丽待他很好,可这一两年患上失智症,不时会尖叫哭泣,让家人难以忍受,不得不将她送到疗养院。然而,太太不在身边,林子平无法如常作画、作息,家人很快把太太接回来。云大篪后来也和林子平一样对哭喊声习之为常。

云大篪在新书中描述苏秀丽在林子平的人生中扮演非常重大的角色,自嘲是“第二个太太”,画家第一个太太是艺术。林子平卖出的第一幅画,筹办的第一个展览,获得第一个奖项,苏秀丽一直在他身边。林子平烈阳下在牛车水写生,苏秀丽替他撑伞挡阳,或跟随丈夫身后,到新加坡河去作画。两人育有六个孩子与20个孙子曾孙。林子平82岁高龄获颁文化奖发表讲话时一度哽咽,流露出对家人尤其太太的愧疚之情——为了艺术,没什么时间陪伴他们。

关于林子平的论述,大多分析其艺术作品,云大篪这位亚洲新闻台前董事经理认为,如果了解艺术家本人,就能了解他的艺术,《墨魂》论述艺术家的生平际遇。在他看来,林子平的谦卑个性与其平凡出身紧密相关——从甘榜农夫到新民小学老师、校长、全职艺术家,而且人生大多时候处于贫穷状态。林子平的艺术与甘榜、旧时新加坡有关,即使是抽象艺术也描绘树木,说明其人生是艺术的元素。

近年到过缅甸仰光作电视台“开荒牛”,因疫情回新的云大篪,花了八个月时间,访问103个林子平的同学、朋友、学生、邻居、藏家、画廊业者、策展人等,所有受访者都没提到林子平不好之处,显示其为人处事态度。林子平经常告诉儿子:如果对一个人没好话说,宁可不说。

艺术家敌人是自己

云大篪记得有个午后偷溜进林子平住家二楼的画室,看到老人家走到纸张面前作画,他说:“这是非常非常孤独的过程。事实上,他只有一个敌人,就是他自己,不仅是面对艺术灵感的堵塞,还包括克服年老衰弱给体力的挑战,召唤创作的灵感。只是看着他,感觉他将一生付诸于艺术创作。他能活到百岁,与其艺术创作大为相关。”

十年后再见到林子平,云大篪发现他没什么改变,倒是对艺术创作更关注,而且总是觉得百岁的他犹如青年,很年轻,比自己更有活力。林子平说过:“有时我会没有胃口,食不下咽,感觉自己快要行将就木了。当我走进画室,看着那些画笔、画纸和色彩,我便会重新精神焕发,在提笔落画的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又活回来了。”

云大篪认为,林子平大器晚成,很多艺术上的突破发生在80岁之后,显示艺术是无限制的,不可以轻易放弃。非科班出身不是负资产,自学成家的林子平创作时看向东边,看向西边,但风格是自己的。他在95岁得卓越功绩服务勋章,与已故钟四宾(泗滨)、陈文希、潘受与刘抗并列。作品画价2009年在中国国家美术馆展出后上涨。

林子平爱说:“给我多几年,我可以画得更好。”他常问别人:“你认为我进步了吗?”云大篪认为他对艺术的坚持与不懈追求,不断突破,是后人的典范。

藏画百余件,近年没再收藏的云大篪提到,林子平在50几岁时储钱收藏当时画价还不高,一直仰慕的中国书画家黄宾虹的作品(少过10件),也收藏其他书画家作品。

林子平惜余年

林子平受访时说:“时间很宝贵,比金钱更重要。不久前我刻了一方印‘惜余年’,每天不是作画就是写字,作更好的作品,但这不容易。现在我想画大篇幅的作品,放大胆去涂写。

“我的人生来到不想坚守传统的阶段。我要我的作品传达一种普通的语言,一种抽象的语言。一种可以和每个人有关的语言,不管他或她来自何处。”

也因此,“墨魂:林子平百岁作品展”不是回顾展,而是呈现林子平近期的20幅新作。策展人刘思伟受访时说,去年应林子平家属之邀去看林先生这几年的新作,很是震撼,作品量高素质也高,选了其中20幅展出。

刘思伟曾是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策展、典藏及文化教育处处长,现为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总裁,他形容“林老先生的心态更像当代艺术家,总是寻求突破。”展品多是超过1米的巨幅,最大幅为2.4米,构图非常大胆也偏向抽象,但还具备书法的基础,而能够融合书法与绘画成功者比较少见。

展览根据题材分成五个部分,第一部分是新的发现,林子平在1980年代已完成的现场写生淡墨作品上重新添加亮丽的颜色,反映记忆的美好景象。2000年以后在家创作的林子平,尺幅越发大幅,色彩愈发盎然,因为“生活之美源于它的绚丽多彩。”刘思伟说:“林子平的作品用色非常前卫,一般不会出现在水墨画,鲜艳耀眼,组织得非常融洽”,画家还从中获得灵感创作其他大幅水墨。

曾住在巴西立农村的林子平爱画树木,因为“树木如同书法一般,既优雅深情又苍劲有力,它们在诉说生命的语言”。他以书法线条来勾勒出树干树根,但运用非自然色彩。

展览即日起至6月30日上午11时至傍晚6时在新加坡艺术之家二楼举行,入场免费,但须上网bit.ly/3ypWIvo报名。《墨魂》新书由世界科技出版社出版,精装本每本售价56元,平装本28元,可在各大书局购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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